被蜱虫咬伤者的死亡成本
和郑代亮花钱保命相比,还有不少被蜱虫咬伤者则是人财两空:他们钱花了,但命也丢了。
熊才华算是典型的一例。她住院的医药费一共花了近9000块钱,光送她回家雇车就花了2000块钱。
肖作良表示,车是医生介绍的。是一辆很普通的商务车,但车上有担架和挂氧气瓶用的架子,里面看起来跟救护车非常接近。
不少病人被下达病危通知后,154医院的医生就会主动介绍车辆给病人家属。
平时从信阳到商城县,即便包车最多也就300到700块钱。肖作良为部分司机赚昧心钱表示愤怒,如果不是没办法,就从家里请车过去了。
其实在154医院附近,有不少用于拉送病危人员回家的商务车。有知情人士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,已经形成了产业链,谁都不希望死在医院里。
被蜱虫咬伤者的家属,不希望人死在医院。而医院也不希望患者死在医院,所以医生们就乐于介绍车辆给病危者家属。
一名揽过类似生意的依维柯司机向本报证实,确实有不少司机“以病危患者晦气相要挟漫天要价”,最高能收3000块钱,他批评“那不道德”。
这名司机呼吁医院能调派救护车护送病危者回家,毕竟“人还活着,医院也不能直接把他们赶走”,只要有医院救护车护送,外面的司机“就无机可乘”。
熊才华过世后,她的家属们为她举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。就是这个葬礼,又花了她儿子的两万多块钱。
肖作良后来在电话中告诉时代周报记者,“我妈死得太冤枉了。对我们家打击太大,一家人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”。
熊才华一家10口人,可谓儿孙满堂。她生前就在家给两个儿子带孙子,她的两个儿子则外出打工赚钱。
但现在不行了。已是两个孩子父亲的肖作良,他无法再外出打工,如果出去,“孩子就没人照看”。
商城县汪岗乡余卜村的张平贵,住院15天花掉40000多元后,75岁的张平贵仍然撒手归西。他留给家人的,是30000多块钱的债务。
按照官方说法,信阳市的商城县、光山县、淮滨县、新县和固始县,都顶着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。这就让几乎所有被蜱虫咬伤的病人,巨额医药费都压得他们无法喘气。
对于这个拥有5个国家贫困县的地级市而言,经济落后已经让民生艰难。而对被蜱虫咬伤的农民而言,就连死亡也需要巨额成本。
自2007年始,信阳市就成为蜱虫叮咬病的重灾区,夺命蜱虫也会在每年5月至9月份如期而至。
信阳市卫生局此前的通报称,2011年首发病例发生在3月31日,进入4月中旬后病例陆续出现。
光山县斛山乡斛山街的梅向银,也是住院多日抢救无效身亡。来自光山县的另一被蜱虫咬伤者家属表示,“咬不起,更死不起”。
他批评医保起不到作用:“很多人被蜱虫咬后,为筹措钱住院耽搁了最佳治疗时期。医保是住院后报销,对那些耽搁病情死亡的人,医保没任何作用”。
这名家属还认为死亡的成本很高:被蜱虫咬伤后住院,要花很多钱;病危回家,又要被开车的宰一大把;如果抢救无效身亡,安葬费又要花几万。
被蜱虫叮咬,让农民们难以承受巨额的医药费,他们也因此陷入因病致贫、因病返贫等窘境。
蜱虫咬死人拷问中国医保制度,由于部分患者家贫、筹钱困难,不能及时入院救治,耽搁了最佳治疗时期。
这就体现不出医保的作用。暨南大学医学院教授夏苏建呼吁,官方应该变通相关措施,以便救助被蜱虫叮咬者。
既然蜱虫咬人具备区域性特征,地方政府就应该为蜱虫疫情做更多的事情,夏苏建认为官方要及时公布蜱虫疫情。
由于新农村医疗合作保险报销比例比较低,夏苏建呼吁官方可根据实际情况,适当提高被蜱虫叮咬病人救治的报销额度。